阴虚火旺桂枝加龙骨牡蛎加黄连 软坚消痞据阴以召阳之牡蛎

曹俣医师 原创

牡蛎得海气之结，缘水沫为潮所激荡，合感而成形，依于浅海物体或礁石而生, 佁然不动，固着静待潮来以张开贝壳，潮退则合拢。水为阴中之阳，潮为阳之动，牡蛎情系于潮，迎潮涨以纳摄细小浮游之物为食，是据阴以召阳，故可收脱敛汗，疗精泄带下，涩肠止便。

牡蛎在《神农本草经》位列上品：“味咸，平。主伤寒寒热，温疟洒洒；惊恚怒气；除拘缓；鼠瘘；女子带下赤白。”[1]牡蛎咸寒属水以滋木，性善收敛，其质类金石而具镇降之力。伤寒寒热，温疟洒洒，像潮来之候，惊恚怒气似潮涨之形，以牡蛎迎而纳之，消而息之。拘者筋急，驰者筋缓，为肝之疾；鼠瘘者，属三焦胆经火郁之病；牡蛎气平，得金之用以制木，寒以胜火，咸以软坚，肝不病筋之拘或缓者自可向愈。

妇人带下及胎产乳癖等，常由月水不调所致，但使天癸应其时，如潮之起落有节律，则何患赤白带下之虑。仲师在《金匮要略》百合狐惑阴阳毒病脉证治第三，立栝楼牡蛎散[2]（栝楼、牡蛎）治百合病，渴不差者，方中栝楼根清热润燥，生津止渴，牡蛎引阳下行，以降虚热。在中风历节病脉证并治第五，用侯氏黑散[3]（菊花、白术、细辛、茯苓、牡蛎、桔梗、防风、人参、矾石、黄芩、当归、干姜、川芎、桂枝）治大风四肢烦重，心中恶寒不足者，方中菊花开于秋，得金水之气，能制火而平木，以黄芩佐之，木平则风息；防风、桔梗升发腠理；当归、川芎养营活血，血行风自灭；人参、茯苓、白术可实脾强卫以杜风；矾石能固涩肠胃，使参、术之性留积而缓散，以助其久功；细辛、干姜、桂枝振作其中阳；召浮越四末之虚阳以归于内者，非牡蛎莫属。

在妇人妊娠病脉证并治第二十，以白术散[4]（白术、川芎、蜀椒、牡蛎）主妊娠养胎者，妊娠心烦呕吐，为阴阳交阻于中土，方中川芎出其血中不合之盛阳，白术扶其中州不合之衰土，蜀椒降阳气以下归，牡蛎召阳入阴而使之愈。推仲祖牡蛎之用，可知召阳归阴非止一端，大凡上为阳而下为阴，外为阳则内为阴，召其外越之阳，使收摄于内，藉阴平阳秘，以安内攘外，则强干弱枝之义自备。牡蛎启闭候潮，诚应开阖之关键、阴阳之枢机，其所主诸疾皆属去来不定，潮水起落有时，极具节律性，故入足少阳经，其味咸能软，质坚可破，亦归于肾。大凡结聚之物多是阴中无阳之死阴，阴得阳则化，牡蛎能引阳入阴以化结聚，可散癥瘕积块，故《伤寒论》第96条，仲圣在小柴胡汤中加牡蛎以治胁下痞硬。[5]王好古在《汤液本草》中指出：“牡蛎入足少阴经，咸为软坚之剂，以柴胡引之，故能去胁下之硬；以茶引之，能消结核；以大黄引之，能除股间肿；地黄为之使，能益精收涩、止小便。” [6]黄元御认为：“牡蛎凡心悸神惊、遗精盗汗之证皆医，崩中带下，便滑尿数之病俱疗。善消胸胁痞热，缘少阳之经，逆而不降，则胸胁硬满，而生瘀热，牡蛎降摄君相之火，甲木下行，经气松畅，硬满自消。一切痰血癥瘕、瘿瘤瘰疬之类，得之则化，软坚消痞，功力独绝，粉身止汗最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