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让孩子跳进父母思维陷阱：每一位，鸡娃的父母

今天，我们从经济学角度来聊聊教育内卷的事情。

谈之前，请大家思考一个问题：为什么一款限量版的爱马仕包值几十万呢？为什么一款和春运路上雷同的LV蛇皮袋卖2万6，还要被疯狂抢购呢？你购买时考虑过这款包的成本吗？你购买时清楚知晓这款包带来的价值吗？

01

“鸡娃”没有带来高回报

今年，广州市白云区教育局面向全国公开招聘50名中小学教师，学历要求为博士研究生，引起了热议。

很多人认为“大材小用”、“高学历低就业”，也有人很淡定地表示理解，工资高、寒暑假，当然很多人想去啊。

用人单位水涨船高，聘用毕业生的学历从本科到985到硕士到博士，一路高涨，已经是个不争的事实。

据经济观察报报道，在招聘会上，一位北京师范大学毕业生告诉记者，在她面试一所中学教师岗位时，生物教师岗位面试7个人中4个人都是博士，化学教师岗位的面试者全是博士。另有一位中学老师告诉记者，她是中国政法大学毕业的，她入职时很多清华北大的硕博都在挤入中小学。

教师岗位成了香饽饽，一般办事人员岗呢？

2021年，武汉东湖区招聘合同制社区干事，大量的硕博士争抢这样的“杂差”。

硕博士竞争在常人看来“大材小用”的工作，除了收入、岗位稳定等因素外，也离不开一个事实：硕博士生越来越多了。

著名主持人白岩松两会期间接受记者采访时坦言，自己25岁成为中央电视台新闻主持人，29岁就破格提成正高级别，是因为优秀吗？不是，是自己前面没人。

而现在呢，就看看清华大学吧。

2021年，清华大学授予3168名博士学位，并决定授予5650名硕士学位，清华大学每年毕业的博士人数快要赶上本科招生人数了。

中国教育在线官方发布了《2021全国研究生招生调查报告》，从2017年到2021年，报考研究生人数直线上升，2021年达到将近400万人。

调查报告指出，考研人数增大的主要因素之一，是就业压力大。

02

内卷的经济学原因

看了这些糟心的消息之后，我们来谈谈今天的主题：内卷。

什么是内卷？内卷最初被科学家用来描绘印尼爪哇岛的农业生产，就是原来的技术方式的发展，精耕细作挖地三尺做到头了，规模报酬递减，越往下深挖，产生的农业收成却不增加了。

教育内卷很有点儿这个意思，我们拼命送孩子学这学那，上最好的幼儿园、最好的小学中学，考上最好的大学，却突然发现，收成没有想象的那么好，只好又努力考研，再不行，就读博，然后还是要去竞争一些看似“大材小用”的工作岗位。

规模报酬递减。但是，我们都会忽视这个阶段，眼睁睁盯着报酬递增的阶段，不断盲目加大教育投入（资金、时间、孩子的身心健康），以为只有这样才会有好收成，这是因为，你掉进了“算账”（经济学）的陷阱里。

好像很会算账，实际上一点儿也不划算。

当然，不能怪你，而是几个经济学家发现的规律，或者说让你学到的“知识”。

拍卖理论、博弈论、信息传递理论，让很多经济学家拿到了诺贝尔奖，也能很好地解释教育内卷的有趣现象。

经济学的基本概念之一，就是资源是有限的，稀缺的，需要通过交换获得。

稀缺产生的原因，通俗地说，有两点，第一个就是你喜欢的大家也都喜欢；二是每个人的需求不断增长，不断升级。

稀缺资源可以通过两种方式获得，第一种是确定的数字，第二种是相对位置。

一般情况下，一件物品标好了价格，不管你心理价位多少，都只需要用标好的价格去交换即可，如果心理价位高，实际价格低，也不需要付那么多，多出的钱在经济学上称为“消费者剩余”。

本来，一切都用确定数字交换就不会内卷了。然而，有些物品却无法用绝对数字来交换，而是靠相对位置、排位来决定。如同一个单位要提拔一个正职，有6个人竞争，就看谁可以排在最前面。

这时候，开始卷了，大家使尽各种招数，争个你死我活。

那，什么样的东西只能通过相对位置来获得呢？第一，它具有稀缺性，第二，它的价值模糊。

靠相对位置来交换，对资源拥有者来说是大大有利的，那样的话，你很可能会付出自己心理价位更多的钱去交换资源，本来留在你口袋里的“消费者剩余”就进了资源拥有者的口袋，转移成“生产者剩余”。

从经济学角度来说，故意制造资源的稀缺性，模糊其价值，可以无限放大利润空间。

现在，你大概可以了解到2万6的LV蛇皮袋大家争抢的原因了——用全球限量版来制造稀缺，同时模糊资源的价值（身份、地位、心理满足）。

拍卖就是一个伟大的发明，通过竞价和拍卖技巧让资源交换中的“消费者剩余”溢出，饥饿营销有异曲同工之妙。

升学考试的竞争同样如此，大家共同认为好成绩是最重要的，就有了稀缺性，典型的只能靠排名来获得，而考取之后的价值只是心中的一个模糊概念，或者说是一种憧憬。

靠相对位置进行交换，就会换来内卷。教育已经卷入，严重到了什么地步，看这个消息可见一斑。

力争上游、出人头地，变成许多父母内心未结的一个执念，并把任务传递给了孩子。每一个想要“成功”的孩子，都要在这个“充满敌人”的世界里杀出一条血路来，排到前头。

因为研究拍卖而获得诺贝尔奖的有3人，美国经济学家保罗·米尔格罗姆就是其中之一，他的研究成果是：拍卖中竞标者获得的信息越充分，拍卖的价格就越高。

过去的孩子没有这么内卷，很多原因中，有一条是信息不畅通。而互联网改变了一切，今天已是5G时代，信息传递非常之快，按照米尔格罗姆的理论，家长越了解其他家长在教育上投入的信息，就会进一步加大投入，内卷越来越厉害。

03

教育内卷带来的后果

无限内卷的结果如同种地的深挖，上了大学，还要上清北，本科毕业还要考研，硕士之后还要读博，而规模报酬却似乎并没有递增。

（数据来自全球化智库（CCG）与智联招聘发布的《中国大学生就业报告》与《中国海归就业创业调查报告》）

没有最强，只有更强。如此循环往复内卷，焦虑成为了许多家长的标配，痛苦和压力成了许多孩子的包袱。

白岩松设立了一个公益课堂“东西联大”，每年招收11人，学生来自北大、清华、人大、传媒大学的研究生。每届两年的相伴，老白深刻感受到了天之骄子的痛苦。

白岩松说：“和这些研究生打交道时候，我几乎时时刻刻面对他们的焦虑，读研究生时面临找工作的压力，毕业后聚会，也会有工作一段时间，突然哭起来的学生。”

内卷，是资源的极大浪费，为了某个价值模糊的稀缺资源，不惜一切的投入，以获得一个好的排位。

既然教育内卷如此费力不讨好，那大家都不卷，不就对所有人都好吗？

另外一个制造了6位诺贝尔奖的博弈论告诉我们：这是一个囚徒困境，理性人在这种情况下是不得不卷的。

04

教育内卷的解决之道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说到这里，岂不是让人更焦虑了吗？

那就干脆不生孩子呗，现在，人口生育率的下降多多少少就有这方面的原因。但不生孩子终归不是个最好的解决方案。

其实，至少还可以从两个方面进行解决。

第一，博弈论发现了避免囚徒困境的方法——靠政府制定规章。

听说，法国政府规定中国餐馆每周必须放假休息一天，因为中国人太勤奋了，别人打烊中餐馆照开。这个消息不知真假，但可以看出强制性政策是可以减少内卷的。

对于教育而言，政策考虑得当的话，可以避免或者减少这种无限内卷，现在的“双减”政策，教育评价体系的改革，在wisher看来，就有这方面的考虑。

然而，博弈各方还是会有非常强烈的违约动机，特别是违约惩罚并不大的情况下。只要优质的工作岗位和教育资源是稀缺的，家长们不能光明正大地卷，还是会偷偷地卷，这正是“双减”之后家长依然焦虑的原因所在。

这要从第二个方面来解决，社会能够提供更多优质的就业岗位，减少职业之间的薪酬差距和社会地位。

05

教育不是经济学，教育要回归教育

聊到这儿了，我们一直按照经济学规律来看待教育内卷，因为我们过于看重分数时，就已经掉入了“算账”陷阱。

说剧场效应也好，囚徒困境也好，自愿的也好，被迫的也好，分数竞赛还是在“算账”：算教育投入后的回报——有收入、有地位、有主动权。

事实上，古往今来，教育不仅仅是分数，学校教育的任务也不仅仅是成绩。家庭教育更有其成绩之外的重要任务。

只看分数的教育就是活生生的经济问题，就要按经济规律发展，从怀孕就开始无止境的竞争，家长苦，孩子更苦，到头来还“经济效益”低。

科普作家郝景芳说，孩子考上清华、北大的概率大概是千分之一，考上“985”和“211”高校的概率是5%。孩子要多么优秀，才能在同龄人中挤进前5%？这是不是过于苛刻的要求？孩子会不会为了这个目标牺牲掉健康、乐趣、个性发展甚至生命？

《小舍得》里有两句话值得我们深思：

“一个孩子的成长有无数可能性，不需要为拘泥走哪条路而焦虑。”

“我们要对每一个孩子漫长的人生负责任”

智慧的父母要有前瞻性，要看到一个新的职业时代正在到来。现在职场上有大量优质的工作，高薪、体面、有趣、前沿、朝气蓬勃、需求量巨大，而且不怎么看重毕业学校，只要有能力、有兴趣，都可以获得这些机会。

智慧的父母还能看到，教育是“全人”教育，除了给孩子知识和技能，教育还应着眼于能力培养和幸福提升，发展孩子建立在一些核心素养基础上的应变能力，如情绪管理能力、语言表达能力、沟通能力、团队合作能力、领导力等。

关于孩子的教育，家长要真正会“算账”，不要掉入经济学的陷阱里，教育不是经济学。

教育回到教育本身，对于家长和孩子来说，都是莫大的福气。

（本文首发在公众号：二孩老爸说情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