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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安城最后死了一个戏子,长安城死了个戏子死时

人气:479 ℃/2024-04-29 23:56:33

《终于是懂了》

------------文章来源自知乎

长安城死了个戏子。

死时手里还死死攥着支翡翠龙凤钗。

那钗内刻着五爪金龙,是宫廷之物。

当天,九重宫墙之内,不日即将和亲鄯善的清平县主,穿着凤冠霞帔上了吊。

那戏子不是旁人。

正是梅臻卿,这长安城里最有头脸的角儿。

多少王公贵胄,一箱箱雪花银不要钱般地往这位爷眼前送,就为了听一曲。

那也得擎着这位梅公子的眼色。

若是心情不好哇,他只佯装身体不适,任是天王老子来了,也是不会登台。

梅臻卿有一副好嗓子,更长得俊俏,谁人见了他那书生扮相,不称道一声好。他身形疏朗,皮肤白净,眉眼长得好,尤其是那双桃花眼,眼角微微上挑,眼波流转,里头藏着万千长安女子最爱的目光。

可这样一双惹了无数风流债的眼睛,偏偏不爱笑,除了在戏台上,不登台的梅臻卿从来没张过笑脸,这尘世万千仿佛都入不得他眼。

这样一个人。

平日里顶顶倜傥的一个人,总是爱穿月白长衫,站在那里就是一片光风霁月的人。

就在初冬树梢上还攒着料峭寒雪的日子里孤零零地死了。

被人发现的时候,正倒在月影纱后那半人高的檀木香案前。

影影绰绰的月光泻进来,带着些朦胧的竹影。

倒在地上的梅臻卿仿佛没有死,只是睡着了而已。

他唱戏前,是镇北王府里一个三等小厮,平日里在王府后山,跟着老花农苗老头侍弄花圃。

这日太阳一露脸,梅臻卿就往花圃里走。

苗老头说近日里獐子啊鹿啊的不老实,老往花圃里蹿,会踩得花儿们东零西落的,辛辛苦苦的一番功夫就废了。这花圃,贵人们虽然几乎不来,但也是主子家的花圃,随时都要是最好的样子为主子们备着。

所以叫梅臻卿日日去跟前守着。

獐啊鹿啊的没看到。

梅臻卿只看到个小姑娘。

穿着鹅黄团花短袄,领上襟扣镶一层软软狐狸毛,穿着月华裙,素白的裙面下缝镶着羊皮金,头上簪着点翠流苏簪。

小姑娘红彤彤一双眼,看见梅臻卿出现,哇地一声就哭了出来。

哭完后捻起裙摆囫囵地摸干眼泪。

第一句话:「你是谁,见到本县主还不下跪。」

第二句话:「我迷路了,这是哪儿呀。」

小姑娘见梅臻卿不说话,双手抓住他的袖子。软绵绵的,小小一团,蹲在灿烂的花田边,扬着一张眼泪汪汪的脸,憋着嘴,瞧着他。

可怜巴巴的动作,眼神里却没有可怜的神色。

梅臻卿只觉得心里有一种异样的悸动,像是苗老头养的那只白猫儿,毛茸茸的脑袋,在蹭他时那般悸动。

从前苗老头跟他说,人跟人是不一样的,像他跟苗老头,生下来就是伺候人的,而有一类人,天生就是被伺候的。

他那时不懂,现如今瞧见了她。

终于是懂了。

—————

他是背着小姑娘出山的。

软软香香的一团,贴在他背上,他要很用力很用力,才能压下心底的那抹悸动。

从前顶顶厌烦走山路,如今他平生第一次觉得,漫长的山路也这么讨人喜欢。

小姑娘开始还有一搭没一搭跟他说着话。

「你从哪里来呀?这是我家的后山,可我为什么从来没见过你呀?」

不等梅臻卿回答,小姑娘又接着说:「等我回去,要跟皇后娘娘告状,太子哥哥太过分了,捉弄我,还把我一个人丢在山里面。我从前听娘亲说,山里有吃小孩的妖怪,你是妖怪吗?但是你跟我差不多,妖怪怎么会跟我长得差不多呢,你肯定不是妖怪吧。你是妖怪我也不怕,娘亲说了,妖怪只吃不听话的小女孩,我最近一直都很乖的。」

越说音量越小,泪痕还没干,就把脑袋埋在梅臻卿背后睡过去了。

日头见了斜,他也把小姑娘带出了山。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一大堆人涌了上来,凄惨地叫着「县主!清平县主!总算找到您了!」

为首的是一个嬷嬷,几乎是扑到梅臻卿身旁。

其后还不断有人赶到,有拿衣物的,有拿巾栉的,有捧点心的,有抬轿辇的……

还跟着两个白胡子医者。

医者后面跟着一个穿着红色缂丝裙的雍容妇人,被两个嬷嬷搀扶着,满脸担忧,也赶到了。

妇人顾不得质问梅臻卿是谁,只温柔地将清平接过去抱在怀里,连声唤着:「平儿,平儿。」

清平才施施然从梦中醒转,揉揉眼睛,看见母亲在眼前,方才的害怕消失殆尽,银铃般地笑出声:「娘亲!」

镇北王妃感念梅臻卿救了清平县主,盯着他看了许久,然后温柔地笑开。

「我家清平身边缺个年轻相仿的玩伴,你从此跟着清平伺候吧。」

梅臻卿于是回去收拾行李。

临走前,他恭恭敬敬跪在苗老头前,磕了三个响头。

苗老头拍拍他的肩膀:「好好伺候清平县主,他是你的贵人。」

当日正是太阳当头,阳光从窗外照进来,照得梅臻卿有些眩晕。

他没有回答,只是「嗯」了一声。

有些话太重,他怕自己承诺不起。

—————

世间最快乐的事情是什么?

如果从前问梅臻卿,他心里的快乐可能有千万种。

但现在他最大的快乐,是被需要。

镇北王独女,自幼万千宠爱于一身的清平县主,却独独爱黏梅臻卿。

晨起第一件事便是唤梅臻卿到跟前。出行要让他随行,吃饭要让他陪着,画画写字都要他陪。

从前十多年里,于这个世界可有可无的梅臻卿,第一次如此强烈感受到,自己的意义。

他只觉得同清平在一起的每一日,都是上天于他最大的恩赐。

日子渐渐过去,清平已经不再是原来那个趴在他背上就能睡着的小娃娃。

已至金钗之年,从来无忧无虑的她有了自己的烦恼。

有一日,清平正抄着诗词,梅臻卿替她碾磨。

日头正好,满园桃花盛开,着一身暗花青绉纱的清平执笔立于满园春色之中,亭亭如画中人。

她忽然抬起头问:「臻卿哥哥,几岁算是长大呢?」

梅臻卿回答:「十五六岁罢。」

清平皱了皱眉,「啊,那我还有三年呀。」

「怎么了?」

「太子哥哥说我还太小,老是嫌我不跟我玩,说要等我长大了才跟我玩。」

清平县主幼学特得皇帝赏赐,在宫中官学同太子一道听太傅讲学,但镇北王府里人人视若珍宝的清平,却总是不讨太子喜欢。

县主满腹忧愁:「那我十五岁时能嫁给太子哥哥吗?」

梅臻卿心里咯噔一下,仿佛被定在原地。

他几乎是一个字一个字从胸腔迸出来般说道:「县主,喜欢,太子,么?」

清平点头,想了想,似是不清楚喜欢之义。

她挠了挠脑袋,似是斟酌了一下,而后抿嘴笑了:「嗯!娘亲说喜欢一个人就是总欢喜跟他在一起,我欢喜跟太子哥哥在一起!」

—————

县主喜欢太子。

不仅整个镇北王府上下都知道。

后来还传到当今圣上耳朵里。

当今圣上听完,不语,半刻后说道:「正巧太子身体弱,平日里多往镇北王府走一走,便是能学到镇北王一星半点的工夫,也是太子的造化了。」

太子顶着皇命,再不情愿,也得时不时来镇北王府点个卯。

太子喜文不喜武,来镇北王府露个面已经是极给面子,镇北王也不会不识趣到真叫太子去扎上几个时辰的马步。再加之兵营中事离不得人,因此太子来时,见他并无学习的意思,镇北王便恭恭敬敬将太子请到后院,坐着赏赏花、喝喝茶,坐上差不多一两个时辰后离府,也能全了皇帝的意思。

这赏着赏着花,喝着喝着茶,清平就冒出来了。

即便太子一直对她不甚搭理。

但清平孩子气重,是个记吃不记打的性子,太子再多次不理睬,下一次她还是能欢欢喜喜地跟在太子身后。

直到有一天,太子的随侍里多了一个人。

是个女子。

清平认识她。

整个皇宫有资格跟太子一起进学的,除了清平县主,就是这位嘉莹县主。

太子大剌剌带着嘉莹,来到镇北王府。

饶是清平再装傻,也装不下去了。

她看到嘉莹的下一秒,就像猫儿被踩了尾巴。

满脸通红,落荒而逃。

她今日为了见太子,特意穿了一身丝罗花间裙,上绣以花鸟图纹,两畔镶以金线,下配有彩色流苏,越发衬得她纤巧轻盈,哪怕是逃跑,也瞧着像是一个振翅的蝴蝶精灵。

梅臻卿知道姑娘家脸皮薄,没有立刻跟上去,算着时候刻意等了些许时辰,才追过去。

镇北王府也就这般大,梅臻卿看着清平长大,自然知道她最爱往哪里藏。

果不其然,清平跑来跑去,最终还是又来到了后苑,蜷成小小的一团,从山石后,只能看到若隐若现一个小小的脑袋。

梅臻卿到了好久,听见清平从小声啜泣,到放声痛哭,再到哽咽。直到知道清平那股劲儿是过去了,他才故意踩了脚下的树枝,踩出吱呀声响。

清平果然发现了。她从手指缝里偷偷瞄了一眼,发现是梅臻卿,于是哼了一声,又站起来跑到另一处坐下,方才明明止住的哭意似乎又被勾出来了。

她在梅臻卿面前从不装小女子仪态,还是那个没长大的小孩,涕泪交流,又没带手绢,便直接用自己的衣袖来擦。

梅臻卿弯下身子,示意清平上背上来。

清平心情不好,或者偷懒的时候,就会缠着梅臻卿让他背。

但今日的清平没有兴致。

她抽噎着问梅臻卿:「我今天是不是个大笨蛋?」

梅臻卿摇摇头,抚摸她的脑袋。

但劝慰的话他没有说出口。

只不过一片真心错付他人。

但世上,本来处处都是意难平。

—————

自撞见嘉莹县主同太子一起后,清平整日里恹恹不乐。

后来不知怎的,传到了皇后耳边。

北狄屡屡进犯中原,帝后十分器重镇北王,对清平也一向极为关照。

故此,特意遣了嘉莹来看望她。

嘉莹县主因父母早亡,一直跟在皇后身边长大,皇后遣她来看望,是给足了清平面子。

清平听说嘉莹要来,第一反应是皱眉,憋着嘴,气鼓鼓坐在檐下,一肚子讨厌:「谁想见她!不见不见。就说我生病了不能见人!」

梅臻卿温声劝道:「嘉莹县主是奉皇后之命来的,不见她就等于不见皇后。」

「不要闹脾气,县主!」

清平只是孩子气,并非不知轻重,再不情不愿,还是听了梅臻卿的话,让人把嘉莹请进来了。

谁料嘉莹一见到清平,就跪下了。

同是县主,她的品阶并不比清平低。

但她都不顾清平身边还站着个梅臻卿,直直就跪下了。

还未开口,她眼睛里已经有盈盈泪光,楚楚可怜:「嘉莹只是无父无母的孤女,身如浮萍,不过仰仗着皇后娘娘的善心苟活,虽然在宫中,皇后娘娘一向待我甚好,但嘉莹知道身份卑微,如若因为嘉莹,令妹妹跟太子生分了,那嘉莹如何对得起皇后娘娘自幼的关照。」

清平本来气势汹汹,要是嘉莹是来炫耀的,她就预备同嘉莹大吵一架,结果对方这架势,清平懵了。

梅臻卿站在一旁静静看着,晓得这嘉莹虽不过比清平大两岁,心底城府却极为老成。

清平小孩心性,还没琢磨明白她这话的意思。

嘉莹更是泫然欲泣,说着就来抓清平的裙摆。她说话声线极低,听着分外让人怜惜:「太子不过是可怜我无父无母,妹妹千万不要介怀,要是皇后娘娘知道妹妹同太子生分了,肯定要怪罪我的。」

清平静默了一下,回道:「太子哥哥喜欢谁,不喜欢谁,是他的事,与你无关,我虽然同你一向不对付,也没有这般小气,你大可放心,我不会同皇后娘娘告状的。」

嘉莹早知道清平性子磊落,见她应允,大大松了一口气。

她利落地站起来,亲亲热热地挽着清平的手,方才还满是泪痕的脸现在笑颜大开。

她把皇后娘娘赏清平的波斯毯递给清平,便说不打扰妹妹,准备离府了。

离府前,她似是忽然间想起什么,笑着问清平:「三日后行宫围猎,妹妹可打算去?」

清平平日在王府就爱活蹦乱跳,哪里舍得不去,点点头:「自然是要去的。」

嘉莹点点头,笑意更甚:「那就三日后见了。」

三日很快就过去了。

梅臻卿本来是要跟着随侍的,但前日里因清平伤了肠胃,白日里吃不下东西,半夜里又饿得慌,梅臻卿担心她饿着,常常半夜去膳房替她热粥,不小心被炭火整块砸在手背上,受了伤。

清平肠胃倒是好了,梅臻卿手背却灼伤了一大片。

清平懊悔不已,说什么都不要梅臻卿跟着,要他在府里好好养伤。

她把自己平日里最喜欢吃的果脯和芙蓉糕拿了来,在梅臻卿的案前堆了座小山,生怕梅臻卿养病养得不开心。

临走前,她还学梅臻卿平日里安抚她的样子,在他头顶摸摸:「你好好养伤,我很快就回啦!」

梅臻卿没想到,就一次没跟着,清平就出了事。

是刺客。

但不是冲清平去的,是冲太子。

可就那么凑巧,刺客来时,太子身边就清平一个人。

不知道刺客是什么时候进来的,太子背对着清平时,一把雪亮的匕首就朝太子后颈刺了过来。

宫女内监皆在帐外守着,扑进来救根本来不及。

变故就在瞬间,清平根本来不及多想,本能地一把推开身边的太子,接着整个人跌在了地上。

刺客一着刺不中太子,又向他扑去。

清平下意识地死死抱住刺客的脚,想阻止他。

但她哪里敌得过刺客的力气,刺客朝她心口就是一脚,用了十足的力气。清平整个人被砸到书案旁,一口鲜血染红了书案上太子的画作。

那画作上是嘉莹,拿着一株芙蓉,笑意盈盈地站在御花园中。

太子平日里素来不喜武,因此虽然极力抵挡,还是被那刺客割伤了手腕,所幸刺客刀正要朝心口去时,帐外的侍卫们都已经冲了进来。

蒙面刺客被团团围住,牢牢摁在地下,口中犹对太子咒骂不绝。

嘉莹不知何时跟了进来,她素日里在人前胆子极小,总喜欢往人身后躲,当下却异常冷静,命侍卫把刺客带了下去,然后匆匆扑到太子身边,泫然欲泣。

太子深深看了她一眼,似是想说些什么,最后终究没有说出口。

—————

清平被送回镇北王府的时候,梅臻卿几乎是飞奔到她身边。

清平原本肤色就极白,此时更是白得发青,一双手伸出来搭在梅臻卿身上,蓝绿的血管是一条条沟壑,直叫人心惊。

原本一团娇憨的小姑娘。

现今没有半点血色,只有层层衣衫包裹着的单薄,一下一下的心跳,才叫人知道这原来是个活生生的人。

跟着清平的丫鬟已然哭成了泪人,抽噎着哭诉:「原本那刺客踢县主那脚就下了狠力,结果在行宫中,连个太医都请不来!」

「什么?」镇北王妃怒了,心疼到豆大的眼泪直直往下掉:「行宫中怎么会没有太医!」

丫鬟哭着回禀:「太医是有,可刚给县主诊上脉,就被嘉莹县主派人来请走,说太子身体不适。来一个太医,就被请走一个,问来问去,都说是太子受伤,身边离不得人。」

这样一来二去拖着,足足把八分的病重拖成十足十的病危。

丫鬟哭着向王妃回禀:「县主呕出的血都把衣衫浸透了,也根本没人管。」

「还是太子想起来,要来看看咱们县主,才有太医过来。」

但因为先前药物不全,饮食又不好,终究还是落下了病根。

如今清平再不能像以往那样活蹦乱跳,稍微多走几步,心口就一阵绞痛,且因之前调理不及时,比常人更加畏湿畏寒,若是碰上阴雨天气,会如针扎如蚁噬般煎熬。

自己的孩子成了这样,镇北王妃不是没有想过为清平讨公道。

可皇后当着她的面狠狠斥责了嘉莹几句,抵不过太子一心护着嘉莹,当即跪下,替嘉莹开脱,直说自己受伤,嘉莹担忧太过,关心则乱。

最后嘉莹受责罚跪了一晚,皇后又往镇北王府送了一大堆补品,这件事也就不了了之。

毕竟旁人看来,嘉莹不过是太过担忧太子,以致延误了清平的身子。太子,再金贵不过,就算耽误了清平,又如何说得出个理?

而嘉莹自幼在皇后身边长大,常常侍奉膝下,那情分不是旁人比得上的。真要替清平讨公道,那便是也要往嘉莹心口狠狠踹上一脚,也让她尝尝清平阴雨天里如针扎如蚁噬的煎熬。

可若执意把这公道讨下来,传到旁人嘴里,就是镇北王府恃宠而骄。

再说,就算强求,可皇后舍不得、太子也舍不得,终归也是求不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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