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莺郡主和朱颜郡主,阿娘是京都第一花魁得陛下怜爱
阿娘是京都第一花魁,得陛下怜爱,入宫侍奉。
她进宫前,带我去河边玩,硬生生将我拖向河心溺死。
「你就不该来到这世上!只有你死了,我在宫中才能安心做我的娘娘,别怪为娘狠心!」
她不知道的是,其实我是福星转世。
她能进宫,全靠我给她带来的福气。
只要把我养到十四岁,她就能成为皇后。
而现在,她的厄运开始了。
1
阿娘要被陛下召入宫中的消息在琉璃楼里传开之后,琉璃楼里平日带我玩耍的姐姐们都来祝贺我——
「阿芜,你要跟你阿姐去宫里享福啦!到时候可别忘了姐姐们!」
所有人都以为阿娘是我阿姐,因为在人前,我只能唤她阿姐。
阿娘说:「如果叫人知道你是我的女儿,阿娘就赚不到钱,赚不到钱就养不了你,到时候只能把你卖了。」
于是我听话地做她的「妹妹」。
一个称呼而已,只要能跟阿娘在一起,叫什么都行。
平日里,阿娘和姐姐们在前院招待客人。
我在后院做帮工,洗衣、做饭、洒扫。
阿娘夜里忙得很,早上总是睡到日上三竿。
我想见她,只能在午后。
她起了床,吃过饭,会坐在窗前梳头打扮。
阿娘真的是这世上绝美的美人,难怪往来京都的商贾官员都要专程到琉璃楼来一睹她的芳容。
我扒着窗棱垫脚朝里看,不禁呢喃出声:「阿娘真美!」
许是梳妆太过专注,阿娘被我吓了一跳。
用手抚着胸口,半晌才缓过来。
我吓得赶紧跳了下来,拔腿就跑。
之前有一次也是这样。
阿娘向窗外张望一圈,抄起手边的木梳砸过来:「死丫头你乱喊什么?被人听见了有你好果子吃!」
那一次我躲闪不及,木梳重重地砸向我额角。
骇人的青紫一直到三个月以后才彻底消失。
可在被砸到的一瞬间,我根本顾不得疼痛,心里只有一个念头。
完了,阿娘怕是要卖掉我了。
所以,这次我学聪明了,先跑再说。
不料,后领被人拎着转了个圈,我被阿娘捉了回来。
「对不起阿姐,阿芜下次不敢了!」
我双手抱着头,生怕阿娘另一只手里拿着什么重物,下一秒就要砸过来。
谁知预想中的疼痛并没有落到身上,阿娘甚至没有像往日一般训斥我。
过了半晌,我才敢睁开眼睛。
我眨着眼睛观察阿娘今日的神情,猜测今日要如何表现才能叫她不发脾气。
可她的目光难得温柔,是我从没见过的样子。
我便更加不知所措。
她的声音也一改往日,如和风细雨一般传入我的耳廓:
「我们阿芜是不是想去集市上来着?」
我怀疑自己的耳朵听错了。
等不及我犹豫,阿娘又笑着问:「怎么在发呆呀?你要是不去,我可带小虎子去喽?」
原来阿娘真的要带我去集市上!
从小到大,只有她跟楼里的姐姐们去集市上的份,从没带过我。
就连从集市上给我带些糖人、竹蜻蜓这样的小物件,也只有楼里的姐姐会做。
阿娘从没给我带过礼物回来。
阿娘眼中闪着光,像是迫切地想得到我的答案。
于是,我奋力地点了点头。
2
我第一次跟着阿娘来到集市上。
她还破天荒地给我买了一只糖葫芦。
我被集市上各种叫不出名字的小玩意儿吸引得走不动路。
阿娘牵着我的手笑道:「以后进了宫,你还可以随时出来逛。」
「真的吗?」我眨着眼问阿娘。
「当然!」
阿娘转而又说:「不过有个地方想去就没那么容易了。」
我好奇地盯着阿娘眼睛。
「阿芜想不想去河里捉小虾?」
我听巷子里的男孩子说起过。
夏天去河里摸鱼捉虾,别提多快乐了!
我也曾问阿娘,可不可以带我去河边玩。
阿娘当时正在气头上:「你不要命啦?你想死就死在里面,再也不要回来!」
楼里的姐姐安慰我,她前一晚被西域的商人折磨,正是心情不好。
我没有怨恨阿娘,我知道,阿爹负了她,她把我养在身边,已经很辛苦了。
我半天没有回应,阿娘期待地看着我。
想去吗?当然是想去的,可现在已经是秋末了。
以往每年秋末,我帮姐姐们洗衣服的时候,手扎进水里的那一瞬,都冰冷刺骨。
我虽然没去过河边,可是想来,现在的水也是很冷的。
「等以后进了宫,就没有机会去河边了呢。」阿娘念叨着。
「我要去!阿娘,带我去!」
3
我们在河边转悠了半天,既没见到一只虾,也没见到一条鱼。
「阿娘,小鱼小虾是不是不喜欢我?」
「怎么会呢?它们都在河里等着阿芜,我们往中间走一走……」
阿娘牵着我的那只手非常用力,好像生怕我跑了。
脚下的河水冰冷刺骨,只几步就没过了我的膝盖。
我突然生出恐惧。
「阿娘——我不想捉小鱼小虾了。」我试着想抽回手。
阿娘攥着我的手却又加了几分力。
我吓得哭了出来,拼命往河边的方向走。
可是八岁的我营养不良,身材和力气都比常人小很多,饶是用尽了吃奶的力气,也没能向岸边挪动半分。
「阿娘——我想回去,我们不玩了好不好。」
阿娘的声音陡然变得冰冷:「你回不去了!我今天就送你去重新投胎,来世别再来找我了!」
下一秒,阿娘猛地抓住我的头发,用力往水里按。
一切发生得太突然。
我毫无防备地呛了满鼻满口的水。
腥臭冰冷的河水呛入肺腑,堵得喉咙和胸口生疼。
四周一阵嗡鸣。
朦胧的声音穿过剧痛的耳鼓刺进脑海。
「你本来就不该来到这个世上!你那个穷鬼爹拿了我的钱跑了,给我留下你这么个拖油瓶!」
「现在我要入宫享福了,留下你早晚是个祸患!」
「只有你死了,我才能安心在宫里做我的娘娘,你别怪为娘狠心……」
我在水里拼命挣扎。
可我才八岁啊,根本没有力气挣脱她的手。
胸口越发闷痛,挥舞的手逐渐失了力。
我想说:「阿娘,我再也不喊你阿娘了,我一辈子做你的妹妹,好不好?」
「你把我留在琉璃楼吧,我不进宫了。」
「我会永远保守这个秘密,不让任何人知道,你曾经有我这个女儿。」
「等我长大了,我去找阿爹,替你教训他……」
我的嘴一张一合,吐出的字却被河水吞没了,无端端又呛了很多水。
胸口像是有人在用千金重的铁锤在敲打。
一下又一下,疼痛蔓延至四肢百骸。
我绵软无力地放开了抓着阿娘的手。
她的声音离我越来越远,眼前的一切也变得模糊……
4
不知道漂了多久。
一个尖锐的声音响起。
我想睁开眼,想摸一摸它在哪里,却动弹不得。
它告诉我。
我原本是福星转世。
我阿娘在生我之前,只是琉璃楼花魁的粗使丫头。
我爹是一个穷困潦倒的书生。
被其他进京赶考的书生带进琉璃楼,只为了羞辱他。
他们在饮酒作乐。
阿爹被人堵在角落里泼酒嘲笑。
阿娘同情阿爹,把他救了出去。
一来二去,两人好上了。
可阿爹忘恩负义,不告而别。
没过多久,阿娘发现自己怀孕了。
只好自己悄悄躲出去。
说来也怪,自从怀上了我,我阿娘的容貌就一日美过一日。
生下我之后,她的身材非但没有走形,反而腰身更加娇柔纤细,唯有胸臀丰腴有余。
阿娘望着河水中倒映出的姣好容貌和出众身材,只觉得远胜曾经不把自己当人看的花魁。
村子里的苦日子她一天都不想捱了。
何况村里的老光棍还日日觊觎她,找机会就从她身上揩油。
与其如此,倒不如用这副身子换些钱来。
阿娘索性改名换姓,重归琉璃楼。
果然,没多久,阿娘就夺了琉璃楼花魁的头衔,快速名震京都。
但其实,这些都是我带给她的福报。
那个声音说:「她若能继续抚养你,六年之后,她必成为后宫之主。」
「可惜,她与你阿爹一样,都是自私自利的人,容不得你活在这世上。」
我想问:「你是什么人?」
可张了半天口,半个字都吐不出来。
5
我仿佛夹在生与死的混沌之中。
白茫茫的世界里空无一人。
只有那个莫名的声音偶尔会与我说话。
可我始终看不见它。
我原以为自己已经死了。
可再睁眼,眼前是一座朴实无华的茅草屋。
屋外飘着阵阵药香。
那日我被河水冲到岸边。
原本只剩下一口气。
幸运的是,我被一位采药爷爷救了回来。
他日日喂我汤药。
而我在昏迷了六年之后,终于醒了过来。
我生生被夺走了六年的光阴。
上一瞬的记忆,还停留在年幼的我被阿娘强行按在河水中的恐惧。
这些年的沉睡非但没有冲淡那些恐惧。
反而加剧了我的仇恨。
我暗自下定决心,一定要让阿娘偿还。
6
「快看,宫里又在给皇后娘娘找药了。」
「听说这次发病特别急,看样子啊,时日无多喽……」
「嘘……这话可不敢讲!」
「这有什么?世人谁不知道,如今这后宫早就交由德妃娘娘管事了,我看啊!这后宫之主怕是马上要换人喽!」
……
我站在告示前,听着四周百姓议论纷纷。
大家都说,后宫恐怕要易主了。
我下意识捏紧了拳头。
身旁的爷爷劝解道:「如今德妃娘娘德高望重,你一个采药的,怎可能是她的对手?」
「我知道你心中怨恨,但咱们爷孙俩相依为命,日子也还过得去,何必让自己身陷险境?」
自从我将身世说给采药爷爷听,并告诉他此生夙愿便是报仇雪恨。
爷爷就一直劝慰我。
可是,我始终无法忘记那一日的情形。
八岁的我,在听闻阿娘要带我去玩时,是何等地兴奋。
被她按在河水里挣扎不得时,又是何等地绝望。
既然认定我是拖油瓶,又为何不在刚得知怀孕时就打掉我。
偏偏在我的世界里只有她时,将我的生命和对她的爱,活生生扼杀。
我这一生,都无法释怀。
我撇开头,不敢看爷爷期待的眼神。
直接跪了下去,对着爷爷连磕三个头:「青鸢不孝,不能为爷爷养老,来世当牛做马侍奉爷爷。」
爷爷见我态度坚决,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连说几声「罢了」。
他从药匣深处取出一只药囊交给我。
「这里是一石一草两件神药,一石能医百病,一草至毒,世上无药能解。」
「爷爷没有别的本事,这辈子就炼了这两件东西,你带上,紧急的时候希望能护你周全。」
我内心一阵酸涩,但还是毫不犹豫地接了过来。
「爷爷,若青鸢能活着回来,一定好好孝敬您!给您养老送终!」
7
皇后娘娘素擅冰嬉。
坊间传闻,那年寒冬腊月,皇后娘娘在冰上为陛下表演冰嬉,不想冰面断裂,皇后娘娘落入水中。
那是德妃入宫的第一年。
那时的德妃还只是昭嫔。
皇后娘娘在榻上躺了一年多,昭嫔日日侍奉左右。
后来皇后娘娘日渐康复,却还是在春寒料峭、秋风萧瑟时节旧疾发作。
据说皇后娘娘发作时,犹如百蚁蚀骨,浑身疼痛难忍。
人在肉体深受折磨时,精神也变得癫狂。
皇后娘娘打伤为她治疗的太医和宫人无数。
以至于,她再发作时,除了她的贴身大宫女,无人敢上前。
就在这时,昭嫔向江湖郎中习得一手按摩手法。
她最初向皇后娘娘请命时,皇后娘娘抄起近前的茶杯就向她扔了过去。
茶杯在昭嫔膝前砸碎。
飞起的杯片溅到昭嫔的手背上,划出一道骇人的口子。
饶是如此,昭嫔也没有退却。
她膝行向前,用郎中配的药膏为皇后娘娘揉捏。
昭嫔一套手法按下来,皇后娘娘的疼痛竟顿时消减了十分。
自那以后,每逢换季,昭嫔都会提前到皇后宫中为她按摩。
陛下望着昭嫔手背上的疤痕,心疼地来回摩挲:「皇后发起病来不知轻重,让你受苦了。」
昭嫔却道:「皇后所受之苦非常人所能承受,臣妾这点小伤又何足挂齿,臣妾只想能代皇后承受那般折磨才好。」
正是那一次,皇上盛赞昭嫔德行高尚,将她晋为德妃,并辅佐常年身体抱恙的皇后处理后宫大小事务。
皇后娘娘对此也毫无异议。
坊间皆传,皇后与德妃不是姐妹却胜似姐妹。
8
这一次,皇后发病后的痛苦和疯魔令人想起六年前的情形。
德妃也使尽了浑身解数,手上被皇后抓出无数伤口,仍是没能让她的痛疼有所缓解。
太医院也束手无策。
我跪在皇后宫中,吩咐宫女将我带的药石用草药熏了。
随后用药石在皇后的关节骨缝不停按揉。
不过一炷香的时间,皇后便停止了挣扎,情绪也终于平稳下来。
宫人和太医们无不啧啧称奇。
我收好药石,对皇后宫中的大宫女玉秀说:
「皇后此番不止是旧疾复发,我这药石治疗后颜色泛青,皇后体内定有毒物。」
此话一出,跪在外面的宫人们开始窃窃私语。
「谁人如此胆大包天,敢给皇后娘娘下毒。」
「如此神不知鬼不觉,一定是娘娘身边之人,应当彻查长乐宫。」
「皇后娘娘身边之人可不只长乐宫的……」
人群中不知是谁说了声。
德妃原本坐在庭院里候命。
闻言环视跪了一院子的人。
院子里顿时鸦雀无声。
明眼人都知道,那人是在含沙射影、怀疑德妃。
如今的德妃,早已不是刚入宫时无依无靠、任人欺侮的民间女子。
上有皇上皇后撑腰。
谁敢怀疑德妃,绝对是胆大包天了。
可德妃似乎并没有要动怒的意思。
片刻后,她施施然起身,朝皇后娘娘跪了下去。
「臣妾恳请连同庆春宫一并查,既是有人要害皇后娘娘,那么便不能放过任何一个可疑之人。」
她字字铿锵。
听起来这世上无人能比她更加正直坦荡。
难怪这些年来人们渐渐遗忘了她曾经是以色侍人的花魁。
阿娘,你藏得那么好,不怕有一天本性败露时,被人耻笑吗?
今日势必不得安宁了。
一众人浩浩荡荡地涌进长乐宫和庆春宫。
负责搜查的小太监从长乐宫的各个角落出来禀报:「未搜到毒物。」
随着长乐宫的房间一个接一个地被排除嫌疑。
气氛反倒越来越紧张。
有人不住地瞟向德妃。
德妃端端正正地跪在庭院中央,面上没有露出丝毫慌乱,仿佛这一场搜查就是为了帮她证实清白。
我越看越觉得哪里不对。
心里正犯嘀咕,突然从里间跑出一个小太监。
「找到了!」
小太监抱了一个木匣子,盖子敞开着。
里面是一盒香膏,旁边银针泛黑。
这东西有毒!
所有人都以为,德妃要遭殃了。
就在这时,皇上来了。
德妃跪地请安,信誓旦旦:「臣妾从未有过谋害皇后娘娘之心,请陛下明鉴。」
当朝圣上,论治国也算明君一位。
无奈一到后宫,就仿佛中了德妃的蛊。
他将德妃扶起,丝毫不怀疑德妃的忠心。
「朕给你一个机会,听你解释。」
德妃不急为自己辩解,反倒先关心起皇家安危。
「臣妾一人蒙冤事小,只怕有人刻意要谋害后宫嫔妃,搅得皇家不得安宁。」
「先是长乐宫,接着又是庆春宫……」德妃意有所指。
皇上立刻意会:「传朕的旨意,彻查后宫!」
似是为了安抚方才受惊的爱妃,皇上将德妃揽在怀中,一只手紧紧攥着德妃的手。
德妃依偎在皇上怀中,一脸忧国忧民的模样。
不愧是曾经周旋于京都名流之中的花魁。
她这副模样,太能激起男人的保护欲了,就连当今圣上也不例外。
唯独我,从她眼中解读出几分胸有成竹的意味。
果然,一个时辰后,各宫都搜出了与德妃宫中一模一样的香膏。
看样子,当真有人刻意要谋害各宫嫔妃。
众人窃窃私语,究竟是何人如此胆大妄为。
皇上正欲发怒,谜底却自行解开了。
有人来报,香药局一名女官自尽了。
女官自尽前,留了一封遗书。
遗书中称,自己全家上下三十几口,都是被当今圣上下令处死的。
女官隐姓埋名苟活至今,正是要为全家报仇,这才用下毒的方式,试图斩断皇家血脉。
如今事情败露,女官畏罪自杀。
一切都顺理成章。
一切又太过顺利。
但是,一个毫无利益关系的香药局女官扛下所有,对于所有人来说,都是最小的代价。
大家只能心照不宣地接受了这个「真相」。
9
阿娘比我想象得更加难以对付。
她入宫六年,从一个没有娘家倚仗、出身于青楼的贫贱女子,摇身一变成为今日能代替皇后掌管六宫、品行扬名天下的宠妃,是有手段的。
我听闻,阿娘刚进宫时受尽了白眼。
那些出身世家的贵族女子,处处排挤她,找机会侮辱她。
后来,曾经欺侮过她的嫔妃,都被她收拾得服服帖帖。
恐怕,阿娘干净的、不干净的手段没少使。
皇后身上其实有两种毒。
一种用量少到几乎可以被忽略,却已经深入骨髓。显然是积年累月所致,这也是皇后娘娘这些年身体状况每况愈下的主要原因。
另一种毒物,毒性极弱,却用量极猛,与各宫中搜到的毒物是一样的。
这个下毒手法,不会置人于死地,却容易败露。
对于下毒者来说,实在不太高明。
德妃顷刻之间从嫌疑人变成了受害者。
皇上更心疼了。
「让爱妃受委屈了,爱妃有何请求,尽管说与朕听。」
德妃从皇上怀里退出来,在皇上面前跪下:「臣妾这点委屈不算什么,倒是连累了皇后娘娘和后宫姐妹险些遭难,臣妾代皇后打理后宫,出现这样的失误,实属罪不可恕,还请皇上责罚!」
阿娘不过三言两语,就让皇上对她的怜爱更多了几分。
「既然爱妃执意如此,朕便命你为后宫诵经祈福,以佑我大齐后宫和睦,子嗣绵延。」
诵经祈福,明里说是责罚,事实上却是在为阿娘积功德。
皇上对阿娘的偏袒,可见一斑。
很好,我就要亲眼看着皇上对阿娘的宠爱和信任崩塌。
亲眼看着阿娘从高处跌落谷底。
10
我奉皇后娘娘的旨意前往庆春宫,跪着呈上经书。
德妃的贴身宫女迟迟不接。
「本宫瞧着你有些眼熟。」
德妃语调平常,却明显带着上位者的威压。
我大气不敢喘,半埋着头,后背已经起了一层冷汗。
「奴婢一介贱民,怎可能与娘娘这等身份尊贵之人相识。许是奴婢长相过于普通,与芸芸众人都有几分相似罢了。」
又静了半晌,德妃才说:「亏得有你,否则那毒药藏在后宫,后果不堪设想,你也算是我的救命恩人呐!」
我暗自松了口气。
若不是采药爷爷懂得几分易容术,这些年帮我易容改貌,恐怕很难瞒过阿娘。
可眼下,她分明还在试探我。
试探我是否知晓皇后娘娘身上的另一种毒物。
此时强行出头可能掉脑袋,装傻充愣充其量被当作庸医。
当然还是保命要紧。
「奴婢学艺不精,侥幸用的药对症了,能助娘娘脱离陷阱,也是奴婢的荣幸。」
「看你也算有几分本事在身上,往后本宫若有不适,可否请你来替本宫瞧瞧?」
「娘娘万福金安,若有需要奴婢的地方,奴婢随时听候娘娘差遣。」
德妃终于轻笑了一声。
这才恍然大悟地使唤大宫女:「哎呀梅枝!快将经书接过来,怎么还叫青鸾姑娘举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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