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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忆童年妈妈做的饭 怀念故乡,童年更有

人气:240 ℃/2024-01-04 03:34:15

文 | 图:孙斌华

一个偶然的机会,当饥肠辘辘的我正找地填肚子的时候,不经意间猛一抬头,邂逅了老妈烫饭。烫饭,一个多么熟悉的名称,一个带有强烈时代烙印的名词,一种小时候每天必吃的主食,现在居然还有人专门经营!

老妈烫饭,真是小时候老妈做的那个味道吗?好奇心驱使我停下脚步。

一溜六七个矮锅整齐地摆放着,老板正低着头在电磁炉上不停地搅拌,加菜……看着宣传海报上琳琅满目的烫饭品种,我的思绪一下子回到了四十多年前——那个每天至少吃一顿烫饭的日子。

上餐没吃完的剩菜剩饭,加点水煮开,放点盐和油,就是那时候家家户户每天必吃的烫饭了。没剩菜的时候,放点油盐,就着自家腌制的咸菜也是一餐烫饭。

吃烫饭最大的优点有两个,一是方便,不用经历煮饭——洗菜——洗锅——炒菜这么复杂的程序,一道汤就什么都解决了;二是节约,这当然是最重要的,特别是对于常年缺粮的家庭来说,天天吃烫饭可以部分解决粮食不足的问题,还可以少烧柴。我们家年年缺粮,所以经常如此。

开始吃烫饭的时候还觉得很开心,因为不用规规矩矩地坐在桌子旁边安安静静地吃饭,可以端着碗串门。一碗饭端着出去,呼朋唤友,三五个人,或在谁家门口,或在大树底下,相聚而食。

你在我碗里夹一筷子雪里蕻,我在你碗里夹一筷子五香萝卜,或者一块闻起来特臭但吃起来特香的臭豆腐,有时候还有麦酱……说着笑着,疯着闹着,一会儿碗里的烫饭就消灭了。

秋秋是我最好的朋友,比我大两岁,特别能干,挖柴、打猪草、绞把子、做饭,样样都会。她家处在几个好朋友的中间,聚起来最方便,所以我们经常端着碗去她家集合。

有一次,我和红梅端着碗去秋秋家,她正煮着烫饭。一大锅剩饭在锅里咕噜咕噜地叫着,她不停地用锅铲搅动,生怕煮糊了。突然她家的一头黑猪从猪圈里“嗷嗷”地跑了出来,她丢下锅铲,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追了出去。

我们俩看着半成品的烫饭,想着煮熟应该不难,干脆帮她个忙算了。于是添柴的添柴,下菜的下菜——灶台上摆放着的没吃完的萝卜、白菜、豆角全放进锅里。搅匀,煮一会,放一小勺盐,加一小勺猪油。

用锅铲盛一点尝尝,有点淡,再加点盐煮一煮,还是淡,索性加一大勺盐,应该不会再淡了。然后熄火,盖上锅盖,等着秋秋的表扬。

一会儿,秋秋回来了,先送我们一个甜甜的笑表示感谢,可揭开锅盖一尝,立马尖叫起来:“我的妈也,你们把盐坛子打翻了?这么咸!”于是赶紧往锅里加水,再加水,半锅烫饭一下子变成了一大锅清汤寡水的稀饭。

这么稀怎么行?大人出工靠的可都是体力。她很快想出了办法,拿来葫芦瓢,将大量汤水舀出,略微煮一下,终于在大人发现之前补救成功。原来烫饭也不是那么容易做的,从此我们再也不敢随便瞎帮忙了。

天天吃烫饭,吃着吃着就有点烦了。但是看着大人那么辛苦,我们姊妹几个都不好意思也不敢开口说什么。终于有一天,家里的老大、爸妈最宠爱的大哥发脾气了,他直接冲着妈妈大声喊起来,“天天吃顿顿吃,烦死了!”

妈妈发话了,“不想吃是不是?好啊,过两天就不用吃了!你想吃都没有!”我明白妈妈的意思,赶紧去瞅了一下米缸,真的快要见底了,妈妈又得去借米了。

“等四五月份麦子出来了,打了新面粉,我做南瓜疙瘩、手擀面、留壳粑粑你们吃,蒸馒头蒸糖包子给你们吃,好不?”妈妈看我们都没出声,换了一种方式安抚我们。我们立马开心地笑了起来,开始憧憬妈妈所说的美好生活。

妈妈说的都是真话,每当新麦子出来的时候,有那么几天,我们真的可以吃到很多的花样。特别是那个南瓜疙瘩,疙瘩片,薄薄的,南瓜,甜甜的,热热乎乎的吃在口里,感觉浑身都充满了力量。

留壳粑粑的壳脆脆的,吃起来嘎嘣嘎嘣响。我们一边吃一边比谁的声音更大更脆,一个个笑得前仰后合,比吃了肉还开心。蒸馒头或者糖包子的时候,妈妈会在蒸隔铺上桑叶,桑叶的清香扑鼻而来,让人垂涎欲滴。

可是我们家劳动力少,每年面粉分的很少,所以接下来又是漫长的吃烫饭的日子。可是有一天我像平常一样拿着空碗从秋秋家回来的时候,发现家里的气氛不对。姐姐端着碗坐在门口,饭没吃,却看着外面发呆。妈妈坐在桌旁,耷拉着脑袋,根本没动碗筷。

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好奇地钻到桌子底下想看看妈妈的表情。我的天,妈妈的脸拉得好长,脸色特难看,眼睛里好像还有眼泪。

我赶紧从桌子底下爬出来,可突然间我看到地上有一个碗,旁边还洒了一地的饭,走近仔细一看,里面有切得细碎的绿色葱花,还有用油煎过然后用锅铲斩碎的金黄的鸡蛋。这可是一碗难得一见的葱油鸡蛋饭啊!它怎么就泼到地上了呢?

我悄悄地去问姐姐,姐姐朝着妈妈的方向努努嘴,没有说话。我只好也跟着不出声。一会妹妹蹦蹦跳跳地回来了,一进门就嚷:“你们背着我吃什么好东西了,这么香?”说话的功夫就蹭到妈妈身边,爬到妈妈怀里撒起娇来。

熟话说“辣的胡椒痛的幺”,听到妹妹的问话,妈妈终于忍不住委屈地哭出来,“真是个白眼狼!看他今天生日,特地给他炒了一碗油盐饭,放了一点香葱,还加了个鸡蛋——你们谁吃过鸡蛋?他不吃也就罢了,连碗带饭都扔到地上,你说气不气人?”

我终于明白了,那肯定是大哥干的事儿,可怎不见大哥人呢?

姐姐说,爸爸拿皮带抽他,他跑了,爸爸也追出去了。果真,空旷的田野里,毒毒的太阳下,父子俩在田埂上一前一后地跑着,两人之间保持着大概二十米的距离。突然,爸爸好像跌了一跤,坐在了地上。大哥感觉后面没人追也停了下来。

看到爸爸不停地揉着膝盖,大哥明白了是怎么回事,胆战心惊地坐在旁边伸手帮他揉。爸爸没有再用皮带去抽他,但还是用很严厉的语气骂了几句,“以后再不听话,浪费粮食,惹你妈生气,看老子不打断你的腿!”

大哥回来后直接就跪在了妈妈面前,磕头向妈妈认错,并把上面一层没有沾灰的油盐饭捧起来吃了,妈妈的心情也平复得差不多。不懂事的妹妹突然跟妈妈提起要求来,“我以后也要吃油盐饭!”

妈妈抚摸着妹妹的头温和地说:“以后妈妈给你炒油盐饭,给你包饺子。”妹妹开心地笑了,家里的气氛一下子轻松起来。我知道那些话是哄妹妹的,可我还是忍不住小声嘀咕了一句——我想吃臊子面!

臊子面是两年前我们家做房子上梁的时候吃过的,也就吃过半碗,还是姐姐把上梁的大人和湾里的老人安排好后,悄悄给我留下的——按常理根本没小孩吃的份。

从此以后感觉它是我这辈子吃过的最好的东西,因为里边不仅有肉丝,还有干子、芹菜、黄花、木耳、榨菜——这些东西逢年过节都不一定有,而且在炒臊子的过程中还加了胡椒味精,那真叫一个美味!

最关键的是里边还放了酱油——那时候酱油可是个稀罕物,平常根本见不到,不管是炒菜还是煮面都是白卡卡的,没有颜色。可臊子面里加了酱油,不仅好吃,而且带点淡淡的暗红,颜色好看。况且能吃上酱油好像还意味着身份不一样。

记得当年武汉表姐的独儿子到我们家做客,除了酱油拌饭其他啥都不吃,他端着一碗酱油饭坐到高高的草垛上,吃完了才肯下来,我们都只能仰着头干看。家里所有人都不能随意动酱油,要留着待客。所以能吃上有酱油的饭菜在我幼小的心灵里已经是一种特殊待遇,也成了我的一种奢望。

接下来依然是周而复始的吃烫饭的日子。妹妹经常抱怨妈妈不守承诺,不炒油盐饭给她吃,我则在一旁教唆妹妹跟妈妈谈条件,想尽可能少做点家务,最好不要我们洗碗。为了减少我们的怨言,妈妈终于做出了让步——吃烫饭的当餐我们可以不洗碗。

不洗碗是一件多么开心的事情啊!尤其是冬天,水又冷,手冻得像胡萝卜,红红的,僵僵的,谁愿意洗碗?我和妹妹经常为了不洗碗吵架,有时甚至打得不可开交。

妈妈经常批评我:以前没有灶台高的时候,天天闹着要洗碗,现在比灶台高一大截,该洗碗的时候反而不洗,你们没有一个让我省心的!妈妈说的没错,我四岁的时候,个头只有灶台高,执意垫着小板凳洗过一次碗。当时是按照妈妈的指示,先用丝瓜瓤子把碗一个个洗干净,然后用干抹布擦干,摞起来。

可当我认为一切顺利,只须把碗放到碗柜就万事大吉的时候,悲剧猝不及防地发生了——我提脚准备从板凳上下来的一刹那,身体重心失衡,砰的一声,连人带碗都摔到了地上。碗,碎了两个。

我当时吓哭了,怕妈妈骂。果然,妈妈一边收拾大大小小的碎片,一边数落我,“撮事揽干的东西!叫你不洗你偏要洗,洗得好吧?你以后干脆用手捧饭吃算了,洗一次就摔两个,要是洗几次不是把一家人的碗都摔光了!”并警告我不高出灶台一个头,不准洗碗。

现在我长大了,妹妹也长大了,我们都能洗碗了,可我们俩都不想洗,经常用石头剪刀布的方式或童谣“先出拳,后出叉,三娘娘管金叉”来决定。

凭运气的事可真不好说,运气差会连着洗好几次碗。做姐姐的在妹妹面前经常想偷点懒,玩点狡猾,所以我就决定换一种方式:我在前面跑,妹妹在后面追,追上了,就我洗,追不上,就她洗。

我六七岁,比妹妹大两岁,她肯定跑不赢我。我房前屋后地跑,有时候我们跑着跑着,就跑到其他小朋友家门口或者村口去了。这下我们可开心了,因为其他小朋友也跟着我们一起跑,然后演变成捉迷藏、踢毽子、跳房子、跳绳子等,洗碗的事情就早就忘得一干二净。

天黑了玩累了,回到家,看到正在厨房做饭的妈妈,才想起洗碗的事,挨骂是免不了,有时候还会威胁不让吃饭。这可是我们最害怕的,本来吃烫饭就容易肚子饿,如果不吃,那怎么受得了!没有办法,只有答应好好洗碗。现在妈妈为了让我们心甘情愿地吃烫饭,主动提出减少洗碗的次数,简直太好了!

可不久,我们又不满足了,要求增加新条件:吃烫饭的当餐不洗碗,当天,妈妈得给我们唱首歌。唱歌可难不倒妈妈,妈妈是十里八村唯一上过私塾的文化人,是大队和小队的妇女主任,队里搞活动唱歌扭秧歌都是她教,只是她比较忙,经常是白天出工,晚上开会。为了让我们开开心心吃烫饭,妈妈还是答应了。

“东方红,太阳升,中国出了个*********……”“敬爱的*********,敬爱的*********……”妈妈的嗓音高亢嘹亮,回味悠长,非常好听,虽然唱的无外乎《东方红》《敬祝*********万寿无疆》《*********的话儿记心上》《大海航行靠舵手》《南泥湾》等,但我们百听不厌。

开始是妈妈一个人唱,慢慢地我们也跟着哼,再接下来就演变成妈妈领唱,大家齐唱,隔壁左右的小伙伴也来跟着唱。要是碰上农闲没什么事,又恰逢爸爸从县城回家休息,那家里可就更热闹了,爸爸弹凤尾琴或吹笛子,妈妈唱歌并扭秧歌,我们几个孩子在旁边也跟着唱啊跳的。

爱显摆的大哥趁着人多热闹,也拿出自己用蛇皮制作的胡琴拉上一曲,凑凑趣,隔壁左右的大人也被我们家的热闹气氛吸引来了。吹的吹,拉的拉,弹的弹,唱的唱,说的说,笑的笑,那架势都赶上一台简陋的联欢会了,比过年都开心呢!

“美女,你的鲜虾烫饭做好了,请慢用!”老板的热情招呼一下子把我的思绪拉了回来,看着热气腾腾色泽鲜艳内容丰富的烫饭,情不自禁地嗅了嗅,果真香气扑鼻,轻尝一口,味道还真的有如从前。

老板告诉我,除了做法遵循了以前烫饭的原则——饭菜合一,其他都不一样,所有食材都是新鲜的,现点现做,一人一锅,而且有很多选择。我想,既有老妈的味道又有丰富的营养,既满足怀旧的心理,又赏心悦目,价廉物美,这可能是老妈烫饭能被广泛接受的原因吧!

吃着新鲜的烫饭,回味着儿时的故事,心里是满满的幸福!

本文作者孙斌华授权印象黄陂发布

关于作者 孙斌华,一名普通的中学教师,六十年代出生于黄陂一个普通的乡村,对家乡怀有深厚的感情,常常梦回故乡,忘不了故乡的山山水水,忘不了故乡的父老乡亲,不时写点文字抒发自己的思乡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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