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年代赴深圳的打工妹：我在沈阳做舞女的那些年

接上篇：

决定做陪酒小姐的那晚，我一夜没睡。荣荣躺在我旁边，睡得很香，外面狂风拍打着窗户，发出巨大的声响，都丝毫没影响到她，那张幼稚的小脸上挂着甜甜的笑，她一定是做了好梦吧？

我侧着身子，盯着荣荣看了很久，我真羡慕她，吃得饱，睡得香，不用为生活忧虑，可爱的女孩儿，希望你永远这么单纯可爱，永远不被这世俗沾染，永远拥有明媚的笑颜，有朝一日，再遇到一个能够护你一世周全的人！

不像我，本该无忧无虑的年龄，却被迫成长，被迫谋生，明天，我还要被迫去逢场做戏，趋炎附势。

天宫酒店门口，骑着张小的买菜车

第二天早起，陈志明又追着问我，“你真打算好了坐台？”

陈志明之所以对我坐台这么上心，因为有坐台小姐，饭店会多挣很多钱。如果两个客人吃饭，可能就会点两个菜，而且酒喝得也少，但是有坐台小姐就不一样了，客人不仅能多点菜，还会多喝酒，商人的眼光都在钱上。

开过饭店的人都明白，饭店都是靠酒水挣钱，一盘菜根本挣不多少钱，去掉煤火费，还有厨师的工资根本挣不多少。

我不愿意搭理陈志明，淡淡地嗯了一声，他当时高兴的喜怒形于色，完全不顾及我的冷淡，拿着菜谱屁颠屁颠跟在我身后，告诉我哪个菜挣钱，让我上桌就推这个菜。

中午的时候，饭店来了两个客人，陈志明赶紧迎上去，告诉他们，饭店有小姐了，问要不要找来陪他们喝点。

客人问在哪，陈志明用眼神示意了我一下，我当时心跳就加速了，赶紧把头低下来。

这两个客人以前来过，是附近热电厂的，一个是工程师，姓张，大家都管他叫张工，另一个干啥的不知道。

那天，我陪张工喝酒。

那是我第一次坐台，紧张得心扑通扑通狂跳，离客人有一尺多远，不敢抬头，一句话也不敢说，规规矩矩地坐在那，手脚都紧张得无处安放了。

张工看着我的样子就笑，“你离我那么远干啥？” 说着，他把我坐的板凳往他旁边挪了挪，我以为他要摸我肩膀，吓得赶紧站起来，“你要干吗？”

“我能干吗？看你坐那么远，夹菜费劲。” 张工说。

我红着脸又坐下来，心里这才稍稍放松了些，不过还是紧张。

喝酒的时候，张工给我倒一杯我一杯，我就认为，我喝酒了，你就得给我小费，结果喝了三杯就多了，趴在桌子上就睡觉。

大厅放音乐的时候，我被震耳欲聋的音乐吵醒，一抬头，另一个客人不在房间，只有张工坐在一边看着我，见我醒了，张工微微一笑，说，“以后陪别人可不要这么喝，走，咱俩跳舞去”。

和张工一起来的客人正唱那首《护花使者》

这晚在街中偶遇心中的她

两脚决定不听叫唤跟她回家

深宵的冷风 不准吹去她

她那幽幽眼神快要对我说话

纤纤身影 飘飘身影 默默转来吧

对我说浪漫情人爱我吗

……

这首歌的曲子是快四步，特别有节奏感，张工拉着我滑向舞池，他跟着音乐晃动身体，而我，四肢僵硬，被动地移动着双脚，还时不时踩他几下。

我对跳舞，真的没有天赋，就像旱鸭子，下水也不会游泳一样

那天，说是我陪客人，其实是客人陪我，张工很有涵养，特别照顾我，给我夹菜，帮我倒酒，又劝我少喝，跳舞的时候我把他那双溜明铮亮的鞋踩了好几个鞋印，他也不生气，还一个劲儿的劝我放松。

张工走时，塞给我一百块钱小费，还告诉陈志明，我陪得很好，下次来他还找我。

那天的饭钱比平时两个人吃多出一百多元，陈志明乐得皱纹都开了，把客人送出好远，就差送热电厂门口了。

自从我坐台以后，天宫酒楼的生意越来越好。

照这张照片那年，我十九岁

第二年春天，饭店又来了一个小姐，穿着桔黄色衣服，白皙的脸上挂着淡淡的忧伤，她一进来就说，“我想陪酒，你们这用小姐吗？” 见有人主动送上门，而且还是个美女，陈志明高兴得差点没蹦起来，

但直觉告诉我，这个女孩儿是赌气干这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