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望一片森林：守望那片林海

6月9日，记者来到了舒城县五显镇石关村的荒田冲林场。在村主任李增海的带领下，沿着崎岖的山路向林区进发。一路走来，山脚的竹林逐渐消失在视线中，高大的松树、杉树等林木渐渐随处可见。在半山腰处，还可以朦朦胧胧远眺十几公里外的万佛湖。

虽然一路风景，但是陡峭山路早已让记者汗流浃背。“很快就到了，没多远了。”一路上，李增海不时地为落在后面的记者打气。在走走停停两小时后，终于到达了采访目的地，在这海拔逾750米的山间，记者看到了一间用黄泥砌成的破旧小屋，李增海告诉记者，这正是护林员李增付、龚世凤夫妇在山中的“家”。

“这山里平时很少有人来，你们真是稀客啊！”看到记者来访，两位老人热情地从屋里迎了出来。李增付今年74岁，妻子龚世凤小他一岁，虽然他们已年过七旬，但他们黝黑的肤色却并不显苍老。从他们憨厚的眼神和挂在脸上的灿烂笑容中，可以感受到他们虽饱经风霜，却挺拔坚强，乐观豁达。

荒田冲林场是1969年成立的，属于五显镇石关村村集体财产，经营总面积有2300余亩。作为护林员，李增付夫妻俩每天的工作就是巡视林场，查看有无火情以及乱砍滥伐等现象。“我和老伴是1995年上山的，没想到时间过得这么快，这一晃竟然都有20年了。”李增付说。

“其实，这林场最初并不止他们两个，最多时有过七名护林员。”在采访时，村主任李增海回忆说，在上世纪八九十年代时，由于村民外出致富无门路，再加上靠山吃山的传统观念，林场盗采盗伐现象时有发生，因此护林任务很重。“那时村里把老李请上山来，正是看中了他的为人正派。”

在成为护林员之前，李增付说他曾经连续当选几任生产队长，在村里群众关系非常好，而做了护林员后，夫妻二人一心扑在林场，不让别人砍树，不许带火种上山，卖树时也是分文不让，这“几把火”烧下来，让他们得罪了一圈人。然而，对此他并不在意，“这是村里交给我们的任务，一草一木都要看护好，这是护林员的职责嘛。”

“他那分明就是倔脾气，村里的东西，他是一分都不敢马虎的。”说到老伴的倔脾气，龚世凤甚是“得意”。回忆起护林的往事，龚世凤记忆犹新的是上世纪90年代的一件事：那时，他们的一个亲戚想做贩树生意，此时的李增付既是林场护林队长，又是会计，木材销售都是他一人操办，这个亲戚找上门也就是希望将木材单价的零头抹掉，但李增付当场就将他骂了回去，“他讲这个头不能开，一开了以后就刹不住了，即使亲戚埋怨也不能松口。”

李增付说，前些年，树木交易红火的时候，每年想给他们送礼、塞红包的木材贩子的确不少，但是每次都被他不留情面地顶了回去。后来，他为此还想了个办法，每当林场出售树木时，他让木材贩子、其他护林员都计账，最后再与他的账目一起核对。“我这样做，就是让大家明白，我没有私心。”李增付笑着说，正因为如此，现在村民提起他时都称他为黑脸的“包公”。

当问起这样辛勤付出能拿多少工资时，李增付有些不好意思地回答说，他们俩加起来每年也只能拿到8000元工资。“一人只有4000元，平均每月不到400元，这对大多数人而言，丝毫没有吸引力。”李增海说，也正是因为待遇低，从上世纪90年代末，几名护林员陆续都退出了，最后只剩下李增付老夫妻俩，2300多亩的林场守护职责也全部落在他们身上。

“这些年来偷树的人几乎没有了，我们的主要职责就是防火。”李增付说，每到森林防火关键期，他们夫妻两人就得整日整夜守在山里，随时应对可能出现的隐患。2011年夏天，一场雷暴引发了林场起火，当时，来买木材的贩子看到这架势，吓得躲到护林棚中不敢露头，而职责在身的李增付，带着妻子飞奔到现场，借着大雨，及时将几处起火点扑灭了，由于烟熏火燎加上体力透支，他累得半天直不起腰来。

与青山相伴，枕松涛入眠，在很多人眼中，护林员的生活充满着诗意，但是，你可能想像不到李增付夫妻俩生活的清苦。在采访时，记者留意了老夫妻俩居住的护林棚，除了整体破旧，还四面透风，很难想像他们如何在山上度过一个又一个寒夜。并且这里不仅不通公路，也不通水、不通电，平时所需的米、面、油等生活必需品全靠他们一步一步挑上山，吃水也是全靠肩挑。而每到夜晚，只有一盏小小的煤油灯忠实地陪伴着他们。

“只要我有力气就会一直做下去。”面对记者，李增付坚定地说道。但是，等到老俩口真得干不动了，这片林场怎么办？谁来继续守护呢？当提起这个问题时，李增付并没有给出答案，只是一个劲地吸嘴里的烟。

采访结束时，李增付和龚世凤坚持要送记者一程。下山时，两位老人还不忘带着颜料，把几处因风雨侵蚀暗淡的防火标语又重新描了一遍。到了半山腰，与记者告别后，记者发现，这对老夫妻又拐到了另一条不起眼的小路上，开始了例行的巡山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