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国自由保守主义 保守主义对英国的影响

9月8日，英国女王伊丽莎白二世在苏格兰巴尔莫勒尔堡去世，享年96岁，这位传奇女王创下了最长的执政时间。随着她的与世长辞，其子查尔斯王子在9月10日继任成为下一任英国国王，英国传统的君主世袭制再次回到人们的视线当中。为什么一个现代的发达国家却仍然拥有“落后的”世袭制，这与英国政治的保守主义文化息息相关，本文也将就此分析保守主义如何影响英国的政治制度。

一、

保守主义的政治文化

在英国的历史上，有两次极为重要的权力转移：一个是光荣革命后，权力中心从君主转移到议会，形成“议会至上”原则；一个是经过漫长的政治斗争，议会内部的权力重心逐渐由上议院转移到下议院。

这两次转移昭示着英国的政治制度在朝着更现代和民主的方向改变，但让英国与众不同的是，那些在权力转移斗争中的“落败者”——君主和上议院，至今依旧存在，这与英国政治制度有浓厚的保守主义色彩息息相关。

保守主义已经逐渐内化为英国人的一种价值观念，即重视传统经验、尊重和崇尚过去的智慧和成就，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历史传统是现实政治权威合法性的一个重要来源。这并不是代表要死守固有的政治制度，在英国政治文化中，保守主义的语境实际上始终是在微妙变化的。

在王权教会势力强大时，保守主义是君主威严的保护罩；当贵族和资产阶级崛起后，保守主义又是阻拦工人阶级和共产主义的利刃。

总而言之，保守主义所追求的不是一成不变，而是最大限度地抵消“冒进”对传统秩序的破坏。英国的政治制度是经过最多的妥协和最少的强制而逐渐形成的，保守主义的政治文化渗透到英国政治制度中的点点滴滴。

二、

开启英国现代政治制度的光荣革命

1688年光荣革命以其“不流血的革命”而著称，光荣革命后的《权力法案》确立了议会所拥有的权力高于王权的原则，标志着君主立宪制开始在英国建立。权力中心逐渐从君主转移到议会，国王逐渐处于“统而不治”的地位。君主的权力是逐渐收缩的，但从始至终国王这种“政治符号”地位都稳定居于国家元首之位，至今都未变。

同样，被确立为权力中心的英国议会也并不是1688年才出现的新机构，实际上，英国议会最早可以追溯到盎格鲁-萨克逊时期的贤人会议，并且自1215年《自由大宪章》起，英国议会就掌握了开辟新税等重要权力，并对王权有了一定的限制。因此，虽然1688年的光荣革命颠覆了英国过往制度，但它最大限度地保留了历史和传统，因此受到的阻力很小，过程较为温和。

三、

不同层次的政治制度的安排简析

民主政体下，政治制度安排很大程度上决定了政府能力。下面，从三个政治制度层次对英国政治制度做一简析。

01

国家性问题：中央与地方之间的政治制度安排

“联合王国”这一名字很容易让人误认为英国是联邦制国家，实际上，英国是单一制国家。单一制是一种国家结构形式，指中央政府拥有对整个领土的绝对主权并且集中所有政治权力。

英国本土有四个构成国：英格兰、苏格兰、威尔士和北爱尔兰，后三者在农业、教育、环境、卫生等移交事项拥有一定的自治权，在王权、外交、国防等方面则是由中央政府统一管理。与各地方让渡权力给中央的联邦制不同，各地方的权力是中央议会授予的，同样也有权收回。

这与英国的传统也是密不可分的：与联邦制的美国相比，美国建国本就是各个原本独立的殖民地联合的结果，是各地方主动让渡自身权力才建成强力的联邦政府；但英国在光荣革命前是典型的君主专制国家，本就是中央集权制，而在光荣革命后权力中心从君主转移向议会，依旧是在中央内部的转移，权力从未被分散过。

在长期统一的局面下，英国人也产生了对统一国家的文化认同。但是就英国现今的政治环境而言，中央对苏格兰的实际控制能力显然是在削弱的，尤其是独立公投后，英国政府对苏格兰的“放权”更扩大了苏格兰的自治权，使其成为英国国土版图中极为敏感特殊的一部分。

02

社会性问题：选举制度及其影响下的政党制度

选举制度是将社会力量纳入政府体系的关键安排，并在很大程度上决定了政党制度。英国的选举制度经历了漫长的改革。1969年的《人民代表选举法》规定，凡年满18岁的公民，依法均享有选举权。至此，自由、平等和普遍的选举才在英国现代选举制度中被真正较为完整地确立起来。

由于英国议会的特殊结构，实际上英国社会参与的选举是指下议院议员的选举，而上议院则严格的采用继承制或君主任命的方式组成，议员都是具有贵族身份的人。这一制度安排同样体现着英国人酷爱“旧瓶装新酒”的政治传统，在相对进步的普选制下依旧为传统的继承制保留余地。

英国选举制度的基本要素是简单多数制(胜者全得制)。经过历史演变，现在英国议会下议院的席位全部由单选区产生，以简单多数作为获胜条件。这种制度延续多年，既体现了英国的保守主义，也深刻影响了英国的政党制度，可以说，英国两党制的形成与这种选举制度密不可分。

与其他国家的两党制不同，英国在野党被冠以“英王陛下忠诚的反对党”的称号，与执政党的内阁相对，组成“影子内阁”，在立法阶段对执政党的提案提出批评和反对，但不能简单提出反对，还必须提出相应的建设性政策。

简而言之，虽然落选，反对党的地位依旧很高，这不仅发挥了反对党的监督作用，还保证了政策的连贯性。这实际上也是与保守主义抵制冒进、维持秩序的特点息息相关的。

03

政府性问题：行政权与立法权之间的制度安排

行政权与立法权两者关系的不同区分出两种不同的政府形式：总统制和议会制。总统制下，总统和议会分管行政权和立法权，两者相对独立。议会制下，议会由选民选出，首相（总理）通常由议会中多数党领袖或多数派政党联盟领导人出任政府首脑。

很多政治学者均认为就政体的稳定性而言议会制是优于总统制的。白芝浩在《英国宪法》中提到，与议会制相比，总统制的最高权力被分散到不同的机构手中，减弱了政府能力。林茨在《总统制的危险》中也提到同样都是选举产生的总统和议会会同时宣称自己拥有最高合法性，从而陷入矛盾之中。

英国的议会制显然就规避了上述的风险，由选民选举的议会再选举出的首相显然拥有极大的代表性和合法性，议会与首相之间的冲突也因为首相处于议会之中而受到最大限度地减弱。

沧海桑田，王朝更替。保守主义如同一层柔软的蚕茧，让英国平稳地度过每一个风口，也束缚着这个国度的成长。但随着历史发展，那些属于旧时代的贵族院、王位世袭等似乎越来越难以找到自身的位置，越来越多的人开始质疑这究竟是英国传统的延续还是多余的累赘。

隐患的种子已然埋下，伊丽莎白女王的离世无疑昭示着一个时代的落幕。而英国人是应该哀叹传统谦逊的绅士品格随着20世纪的伦敦浓雾一同消散，还是期待一个王权不再、大胆创新的崭新纪元呢？

*文中图片来源于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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