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的小草散文:散文,冬天的野草
苑广阔
我喜欢春天盛开的鲜花,我喜欢夏天葳蕤的绿叶,我也喜欢秋天累累的果实,但是我必须要说,我最喜欢的,还是冬天的野草。
我们有很多词语来形容春天和夏天的野草,譬如生机勃勃、肆意生长、漫山遍野……但我们该怎么形容秋冬季节的野草呢?枯萎、衰败、腐烂,也许都没有错,不过我们一定不要忘记了古人所说的“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所以要想形容秋冬季节的野草,还应该有低调、内敛、坚韧不拔、蓄势待发、劫后余生……
秋冬季节,原来生机勃勃的草地,变得一片枯黄,犹如给大地铺上了一层细密的地毯。这时候人走在上面,脚底下软绵绵的,如果你愿意,还可以舒展四肢,以一个最舒服的姿势躺下,而不用担心像夏天那样,如针尖一样的草尖,会穿过你薄薄的衣衫,扎得你浑身难受。
冬天的野草,变得无比柔顺、无比服帖,好像一个老人,走过了春天、夏天和冬天,觉得累了,困了,也乏了,于是就想歇歇了。我上初中的女儿,走在一大片枯黄的草坪上,就对脚下的野草有些“哀其不幸,怒其不争”,感叹说这些野草,怎么像一些人一样,学会“摆烂”和“躺平”了?
但是在我看来,冬天的野草,尽管换了一种和春夏完全不同的姿态出现在我们面前,却绝对不是“摆烂”和“躺平”。恰恰相反,这是一种积极地抗争,就像到了冬天,树木落叶是为了抵御寒冬,避免被严寒冻死一样,野草变得枯黄、衰败,也同样是为了保护地下的草根,积蓄力量,等到明年就萌发新绿、重新葳蕤。
冬天的野草,虽然枯萎了,营养却仍旧在,所以依旧是牛羊等食草动物的最爱。立冬后的一天,我曾经跟在一头牛的后面看了很久,它伸出厚厚的舌头,轻轻一卷,就把一把柔顺的野草卷进嘴里,然后大嚼特嚼,像是正在吃天底下最可口的美味,以至于跟在牛屁股后面的我,都禁不住咽了咽口水,也想拔一把这枯黄的野草放进嘴里,尝尝是不是真的有那么好吃。
不得不说,我们都更容易留意到枝头的花,叶间的果,乃至是满树的叶子,却总是容易忽略了脚底下的野草。人们用叶落归根,来肯定人不忘本;人们用“化作春泥更护花”,来形容花的知恩图报;人们采摘满树的果实时,更是掩饰不住内心的欢喜,却唯独对脚底下的野草,视而不见。这多少有些不公平。
南方的冬天,收割后的稻田,就是稻茬与野草的天下。稻子收割了,农人对稻田采取的就是听之任之的态度,不再打药,不再割草,这时候野草总会紧紧把握这难得的机会,拼命生长,很快就比稻田里的稻茬高出了一大截,从远处看,稻田变成了草地。
我一直都觉得,这是农人给野草设置的一个陷阱,因为随着冬天的来临,农人会赶着牛,扶着犁,或者干脆使用轰鸣作响的机械,把整片稻田翻过来,原来的野草,就被彻底埋进了泥土里,经过一个冬天的发酵、腐烂,最终成为了地里的肥料,肥沃了泥土,也成为了明年春天新插秧的稻苗的养料。
既然如此,谁又能说冬天的野草不如枝头的花朵,不如落叶与果实呢?
冬天来了,春天还会远吗?那个时候,最贴近大地的野草,也最早向人间报告着春天的消息,古人诗句里“草色遥看近却无”的无穷意境,又将带给我们无限的遐想与希望。
作者简介:
苑广阔,上世纪70年代末生人,山东人在广西,大学毕业,做过杂志编辑,当过机关秘书,现已职业写作十五载。
《巴蜀文学》出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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